120. 斩青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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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碎转过头将刀顺手插进土地，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盛着末日废墟的景象，还有站在废墟之上的与怪物以命相搏的处决者们，“而你们处决者所对付的所有所谓‘尸神’的怪物，实际只是连真正的‘尸神’万分之一力量都没有的小喽啰。曾经一度将人类逼至绝境的‘神罚’，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无数个异化域中滋养出了‘三尸神’。”

“人类拟定的所有等级，都无法用来界定它们。在它们面前，人类只是等待被宰杀的鱼羊。”林碎一字一句犹如重锤敲击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我们也不会例外。”

“‘青姑’不是你们几个处决者可以对付的，先不管最后能否成功将它杀掉这种虚无缥缈的幻想，单就论域内强大的扭曲力量已经足以对每一个进入的人的脑部造成不可逆性的损伤。”

林碎左手使劲按在刀柄上，雕刻复杂又坚硬的棱角硌得她手心生疼，可她却浑然不觉，“换句话说就是，只要你们从这里进去，就已经在逐步变成一个植物人或者…疯癫痴傻之人。”

没有人会比初代阎魔罗更清楚“三尸神”的恐怖，七年前最后的那次任务，若不是孟星回，千江长明跟禾七说不定也...

“对此，异管局上层曾经传达过一条关于处决者小队在任务途中不幸遭遇‘三尸神’的应对指令，我想，姜队长和另一位队长应该是知晓的吧？”林碎的语气中夹杂着轻蔑。

姜厌眼神微动，惊恐中带着一丝受伤，此时他也分不清这到底是因为那条残忍的指令还是林碎突然的疏远。而岚巽小队的队长干脆将头扭向一边，死死咬住下唇一言不发。

“既然你们没这个勇气跟他们坦白，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们说出来好了。”林碎拔起插入地面的长刀，趁着姜厌没反应过来，伸手拉起他试图用左手和衣袖掩盖的右手手腕，向着其余所有人露出他那隐藏在衣袖下的银白手环，“听好了，这条指令就是：如遇‘三尸’，请各位指导或队长在第一时间杀死自己的队友，并及时按下手环内侧的隐藏按钮。”

“手环内置的微缩纳米炸弹会让你们最后连渣都剩不下，以确保各位不会成为‘祂们’的养分。”

浓缩炸弹的威力足够强，类似林碎那把骚粉色消除枪的放大版，虽不至于像“焚天”那样将方圆十里都夷为平地，但把周围五米范围内的所有物体全部都消除还是绰绰有余的。

让队长杀死队友，再开启炸弹这样的双重保障，是因为他们害怕有些队伍里可能会有防御型神选者。

换言之，那群异管局上层自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处决者们留一条活路。

虽说林碎对官方一直没什么好感，但那条指令或许就是她唯一能与那群狗贼达成共识的地方。

不过她这倒不是因为什么养不养分的问题，对于“三尸神”来说，它们早已不需要从人类身上获取能量来供养自身。而她完全是因为这条指令从源头上避免了一群处决者被扭曲现实后不得不成为怪异物的悲惨下场才认同的。

其实能够果断的死亡倒还好过被怪物扭曲同化最后折磨得不成人样，至少作为人死去后，灵魂不会那么痛苦。

“林碎...林碎...”姜厌用力抽回被林碎握住的手腕，“别说了...”

林碎所用的力气并不大，可他竟觉得被她握住的那处却愈发疼痛。

林碎手中一空，听见姜厌隐忍的声音便明白他对关于下手杀掉自己队友这条指令的矛盾与不忍，于是十分善解人意地安慰道：“放心吧姜队长，若是真到了那种时候，不用你动手，作为任务最高指导的我，可以代劳，你们只需要安静等待死亡即可。”

在她看来，姜厌作为一个尸神处决小队的队长并不合格，但这并不影响他是个好队长。太过温柔又总是替别人着想这一点也很像千江长明那个笨蛋。

林碎动了动手指，像是蓦然明白了些什么。

或许，这就是千江长明将阎魔罗托付给他的原因。

“不过区区一个尸神，就把你们吓成这样，自己胆子小不敢进去就直说，叽叽歪歪听得我脑子疼。只要找到核心，我倒不信它还能有什么可怕的。”先前问林碎要烟的少年对此不屑一顾。

“你说的很对，只要是尸神，就绝对会有一个核心作为它们的弱点存在。但很不巧，这同样也正是‘三尸’的恐怖之处。”林碎顿了顿，眼中隐隐弥漫着仇恨与愤怒的血红，“它们之所以从未被人类打败过，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它们压根就没有弱点——也就是核心这种东西。”

其中有人不可置信地惊呼道：“这怎么可能！？”

林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隐藏在心中多年的不忿，“根据你们处理尸神的经验来看，基本上所有的核心源头都是被自身欲望或执念扭曲的人类。事实的确如此，但一规则这并不包括‘三尸神’。我刚才也说过，‘青姑’是无数个异化域经过互相吞噬融合而滋养出的怪物，它不单单只是一个人的怨念。”

人类的愿力与业力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法捉摸同时又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神秘力量，尸神大概也就是应这股力量而具体化的。

它们承载人类的愿，亦承载人类的怨，自人类而生，也为毁灭人类而存在。

说到底，人类的敌人依旧是自己。

“我必须要提醒你们，此次任务的致死率高达百分百。若执意要进去，那么此行必定是有去无回。”林碎的视线一一从他们脸上扫过，与平常完全不同的沉稳严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立马跟着后勤组撤离，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