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分别
来人皆披散着头发，腰挎尖刀。为首之人身着锦衣华服，外披鹅毛大氅，手撑着罗绣伞，面容温和，眼带笑意，文质彬彬。
他缓步走到乌鸦面前，身后的一群人皆紧紧跟随。
他垂眸瞧着井台上的第五律，轻笑道：
“这孩子，不听话跑了出来，给您添麻烦了。”
乌鸦的眼珠子盯着这人不放，后退了半步，虽然他察觉到这人武功不高——至少于他而言不高，但背脊蹿上一阵寒意，臂上起了鸡皮粒子，直觉告诉他，这是个危险人物。
他不言语，他知道这人还会继续说话。
这人挪步到第五律身前，仔细瞧了手和脚，见手脚筋骨毕现，又道：
“这位壮士，这是你做的。”
乌鸦仍不言语。
又笑着：“这孩子从小养在深宅大院里，每日只知舞刀弄枪，不通人情世故，若壮士挑了他的手脚筋，想必也是他的错，我先替他赔罪。”说着，对乌鸦深深鞠躬，然后拍拍手，“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请壮士笑纳。”
他身后有两人捧着宝盒而出，将盒子放到地上。
乌鸦瞥着那两个宝盒，踢开锁扣，只见里面黄烘烘的一片。
那人袖手，“五十两金子，请笑纳。”
乌鸦沉默立着，见乌鸦没有动作，那人嘴角勾起的弧度越发大了，“这位壮士，对这礼物不满意。”
乌鸦眼珠子骨碌碌转着，也笑了起来，黝黑的脸上露出一列雪白，似猛兽露了牙齿，令人心生寒意。他紧紧盯着那人，“不，我对这礼物很满意。”
那人拍了拍手，有人从他身后鱼贯而出，将第五律架起，扶到他身后。
他对乌鸦颔首，“在下就先带小弟走了，若有缘再见壮士，定把酒相陪。”
他转身，忽听一女子的声音。
“等等——”
他头也没回，脸上依然笑着：
“姑娘有何事？”
微明的夜，晚风吹拂，撩动着那人耳间的头发，施燃瞧见那人耳廓上戴有三个金圈耳环，与第五律一模一样。
施燃心中希望的火焰更大，“我听你话语中的意思，你与第五律是亲人，你能不能救一救我，我是第五律的朋友，我跟他一起被抓的。”捂住自己的肩膀，继续道，“你若救了我，以后我会把赎金还给你的……双倍给你。”
“还有……”施燃的声音渐渐变大，“第五律也会很高兴的。”
施燃只听得一声轻笑，那人的肩膀微微抖动，大氅上的羽毛也在颤抖。
“姑娘，阿律从来不会交朋友的。”
“而且第五家的金子，每一锭都来之不易，万万不会给无关紧要的人用，这是一种浪费。”
“听声音，姑娘还年轻，不要坏了心性，撒这种轻易被戳破的谎言，自己保重吧。”
那人走了，渐行渐远，施燃绝望着看着那群人的背影，心中有什么在勃发，她嚎叫着：
“第五律——第五律——你醒一醒——醒一醒——”
哪怕说一句话也好，救救我吧。
“求你了——醒一醒——”胸膛的震动牵扯着施燃的肩膀，一阵痛楚传来，她不觉落下泪来，泪水流到嘴角，施燃尝到咸味儿，便再也不出声了。
此时峡谷将红日挤了出来，在施燃眼前，霞光万丈。
一道黑影笼罩着她。
她把眼珠子往上转，瞧见那双灰眼珠往下转。
四目相对。
乌鸦满是可惜地叹了一句，“真可惜，没人赎你。”
“这里的窑子卖不上价，我带你去殷临城，那里寂院很多，一定会有老鸨买你的。”
施燃眼眶虽红着，但还是冷静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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