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19章】刺青巫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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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节，有点讨厌。

薇拉，或者说“久世零华”此时扶着墙壁往前走着，却无法阻止自己在绵密的雨水中被淋成一只落汤鸡。

她步履蹒跚地往前走着，脑海里还回荡着系统抓狂的尖叫声：【你为什么要跑啊！这可是我们最接近目标的一次行动了啊！只要混吃等死坚持到十八岁完成任务就能离开了！简直是没有比这更简单的救世任务了！你跑什么跑？啊！你说啊！你跑什么跑！】

“因为我觉得那个人说得有道理……”薇拉粗喘了一口气，在街角一家关闭的店铺前躲了下雨，“没有意义的杀戮与牺牲都没有存在的价值。”

“我至少要知道自己究竟在为什么而努力。”

——在崩坏的世界中，她憧憬仰慕着女武神凛然的姿态，将奥托主教视作神明敬仰，为那些天真的话语而感伤，也为此而迎来盛大辉煌的死亡。

但那时候的她，虽然心有不甘，但更多的是释然。

这一世的她，醒来时就在一个破败的村子里，被久世家主领养，被钦定成为下一任巫女，但是她从未在这个家族中感受到值得她化为灰烬的光明。

——没有火焰，没有温度，又怎值得飞蛾舍命相迎？

雨水微凉，湿漉漉的衣物贴服在身上，更是冷得人骨子里发颤。

即便梅雨季空气闷热，薇拉也打了个哆嗦，眼神迷茫地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一时间竟不知该去往何方？

薇拉其实并非完全懵懂，至少她明白，从过去到现在，她的立足之地实际从来都不是光明的那一方——不管是天命的阴暗面，还是为了信仰而疯狂的久世宫，她脚下的那一方土地其实染满了鲜血的污脏，就连她自己，也曾杀过人，为了无关善恶的“立场”。

“吾友，到光明的那一方去吧”——她的队友蓬莱寺九霄是这么对她说的，但是薇拉不明白，所谓的“光明”的那一方应该如何去定义呢？

如果只以“爱”来评定，那对于曾经的奥托薇拉而言，奥托所在的地方就是光明的，但是在世人的眼睛里，那似乎并不能代表善良与正义。

“所谓光明啊，大概就是哪怕心中充盈着黑暗，也依旧不曾对世界绝望，会对弱者义无反顾伸出手的人吧。”

薇拉想起了自己的老师德丽莎，想起了布洛尼亚与琪亚娜——大概在世人的眼里，她们更符合良善一方的定义吧。

可是……另一个人格不甘的嘲讽言犹在耳，她其实分不清那究竟是偏激的律者意识自我的想法，还是她内心埋藏得太过深沉的一丝怨愤情绪。

有人在她的脑海中低笑：“她们向你伸出了手，却从来都没有握紧——”

不。

薇拉只觉得头痛欲裂，下意识地冲进雨幕里，期望冰冷的雨水能浇熄心底愤怒的火焰。

她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人应该无原则地帮助她，也明白冷漠甚至是努力过后放弃才是常态，但是，但是……

——多么令人不甘心。

“小心——！”

【闪开啊——！】

轮胎摩擦地面时刺耳的声音唤回了女孩的意识，薇拉满脸错愕地抬头，却忽而被一股冲力撞了出去，有人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重重地扑倒在地。

“轰——”地一声巨响，疲劳驾驶的司机猛然回神，疯狂打着转盘也阻止不了货车撞上墙壁的宿命，但巨大的冰墙瞬间自地面蔓延开来，阻止了事态劣化。

“啊、啊、啊啊啊——”浑身颤抖的司机惨叫出声，声音里藏不住的后怕与惶恐，打开车门后几乎是跌打滚爬地摔下了车，满脸都是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