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接力

验血报告出来了，医生仔细看过报告，又问了林霖几个问题：“其实也没什么，应该就是吃饭不规律。但还是要进行干涉，长期下去就不是小毛病了。”

母亲从医院出来径直送林霖去学校，自然是因为这件事数落了林霖一通：“你看，不按时吃饭的下场就是这样，还好发现的早，不然小小年纪胃就坏掉了。”

怎么又和胃扯上关系了，林霖默默地想，但不敢顶嘴。一时间车里没人说话，气氛沉闷。

林霖小心翼翼侧头看母亲，母亲皱着眉目视前方。林霖心中一紧，这是她熟悉的表情，每次母亲出现这种表情就说明林霖要经历一场暴风雨了。

果不其然，还没等林霖缩回目光，母亲就开口了：“学校的午饭每个人都吃，怎么就你不吃。”

林霖小声嘟囔：“哪里每个人都吃了，明明大家都不吃。”

母亲向她投射来一道目光：“你在嘟囔什么呢？说大声点，我们家隔壁楼小孩和你一个学校，我听人家奶奶说人家每天都能吃完，怪不得长得又高又胖。”她嫌弃地看着林霖的细胳膊细腿，“你走出去别人还以为我和你爸虐待你。”

现在嫌我太瘦，以后又嫌我太胖。就跟上学时不让我谈恋爱，毕业后却想让我立刻结婚一样。反正怎么做都不可能满意。我又不是机器人，可以随时随地更改数据。

但林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真的说出口，她“嗯嗯啊啊”了几句表示赞同，这也是她二十几年来学习到的敷衍大法。

“就知道嘴上答应，实际行动一点都没有。”母亲最后扔下一句就不再说什么。

很快车停下来。林霖正准备开门下车，却发现窗外并不是学校。

“你在车上坐着，我很快回来。”母亲下车后不久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袋子，“拿着吧，等下中午吃，饿了就要知道吃东西，又不是小孩了，还要人提醒。等下再晕倒万一从楼梯上摔下去怎么办。”

林霖翻了翻袋中，大多是一些面包，饼干，夹杂着几包膨化食品。母亲是最憎恶她吃零食的，更别说薯片之类的了。林霖从小就知道这个道理。和母亲逛超市她总是从零食区目不斜视地走过，因为她知道就算她拿也会被母亲扔出购物车。

但小孩哪有不馋的，平时林霖都是趁着放学后的时间偷偷买，偶尔吃一次还要在回家前迅速吃饭擦干净嘴巴，不露出一丝蛛丝马迹。

这造成的后果就是林霖上大学后报复性吃零食，每个星期都得在寝室里屯上一大堆，常常是还没吃完上次买的，就要买新的。更因为小时候母亲只准她每年吃一次快餐，上大学后她更是变成了快餐店的常客，三天不去吃一顿就感觉难受。后来上了心理课她才知道这种过度地食欲是童年报复性补偿行为的一种，开始尝试有意识地克制。

此时突然一大包零食出现在眼前，让林霖有些意外。

林霖还在翻看袋子中的零食，车又停下了。这回是真的到学校门口了，看到母亲一副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样子，林霖挥挥手大声和母亲告别，：“妈，我走了，你开车去单位当心点。”

母亲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向她挥挥手，示意她快走。

去教室需要爬楼梯，陈鹤之和辛伊虽然没回她消息，但林霖觉得她们应该是在操场。

她径直来到了操场。因为脚还没有完全恢复，走起来一瘸一拐的。在基本都穿着校服长裤的人群中，穿着短裤膝盖绑着纱布的林霖格外显眼，一路走来受到不少注目礼。

辛伊远远看到她，向她挥手，和陈鹤之一起跑到她身边，接过她手中的袋子：“霖霖，你还好吗，你给我们发个信息就是了，我们来校门口接你。”

林霖指了指口袋：“给你们发过了，但想来你们在忙，没看到。”又摆摆手，“不碍事，也就是问问你们在哪里，不用接，就是走的慢点罢了，对了，昨天后来楚楚怎么走的，她就给我发了句走了，也没说别的，没头没尾的。”

尽管林霖拒绝了，辛伊和陈鹤之还是一人一边搀扶着林霖，让林霖有种自己长了好几辈已经是个百岁老人的错觉。

“哦，楚楚，后来被刘老师带走的，一开始她还不愿意，后来刘老师把她拉到角落说了点什么，回来的时候脸色就好多了，也没那么抗拒了。当时鹤之正好跑完两千米，楚楚和我一起陪着鹤之休息了一会，说了几句话才走的。”

辛伊像是想起了什么：“霖霖，昨天你走了以后可发生了太多事，你真是错过了一场好戏。”说着开始捂嘴大笑，笑得都直不起腰来。

陈鹤之停下脚步，无奈地看着她：“想说就说吧，反正大家都知道了，不说可不得把你憋坏了。”

辛伊松开了手：“那我可真说了啊，昨天路任大放厥词，说要陪鹤之跑完全程。结果才跑了一千米不到，之之都还没怎么出汗说累呢，他倒是先跑不动了。后来更加是假装扭了脚想要逃避，可惜演技太拙劣，被楚楚一下子拆穿了。这不，后来就灰溜溜走了，连招呼都不敢打。他走的还比楚楚早呢。也不知道一个男生，跑了这么一段距离就不行了，害羞不害羞。”

陈鹤之拍拍他：“好了，也有男生体育不行的，本来这种事就不分女男，要看个人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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