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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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霖下台后急匆匆跑到观众席中寻找，却发现海报后面仅有个支架空无一人。

她凑近了才发现，海报原来是由一张张a4纸平贴起来的。

林霖认真端详海报，抚摸着这张特殊的海报，事情在她脑子里有个大概。

王鉴妹的家人在副校长许以好处重利后同意让王鉴妹重返校园，同时威胁她不许再和她们三人来往，只要她敢再乱说一次就让她直接退学，而学校里应该就有监控者。这个监控者，可能是王鉴妹的弟弟，可能是张平。

怪不得张平不再当面挑衅她，他一副小人得利的样子，他清楚地知道，她在乎的是什么，并且夺走了这个很重要的东西，他不用在她面前言语羞辱她就能看到她痛苦的内心。

知道了一切尝试改变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他就这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副校长大概也和王鉴妹讲述了自己的故事，让王鉴妹学会忍耐。

“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凭什么总要女性学会忍耐，女性生来就是要反抗的。

她会连同王鉴妹的那一份，一起反抗下去。

这张海报有52寸，是林霖当时信上写的海报尺寸，足有大半个人那么高。为了不让人产生怀疑，王鉴妹表面疏离和她们装作根本不认识的样子，私下却用了大量时间制作这张海报。

和她们在路上相遇甚至不能打个招呼互相微笑一样，王鉴妹一定比她们更难受。

林霖不想数她用了多少a4纸了，透明的胶带交叉着，在灯光下隐隐泛有反光。她眼前仿佛浮现一个女孩在台灯下利用自己本就不多的闲暇时光设计了这张海报，并量出尺寸，用碎片时间一张张画完，最后拼贴在一起。

林霖不知道她看到信有没有犹豫过，林霖觉得没有。王鉴妹的内心还燃着一把火，就和她们一样。

海报工程浩大，更何况是分割开来的。王鉴妹一定做了很久，没赶上进场，才在最后那一刻匆忙到来，用这海报告诉她自己的坚持。她的消失也告诉她，不必追，她们再做同样的事，只是她们暂时不能见面而已。

林霖重新回到后台，今天还会评选最受欢迎节目，是她们学校艺术节的传统项目，最受欢迎的节目海报会挂在她们学校走廊的宣传栏中，每个人上学的时候都会经过，直到明年新的节目被评选出。

不管能不能获奖，林霖都要尽到自己作为导演最后的的职责，和所有人一起见证，她已经错过最终表演了，不能再错过别的了。

她们学校最好的一点是十分民主。最受欢迎节目是完全由学生投出来的，全过程公平公正公开。林霖心里其实并没有期望她们能得到奖。因为戏剧节目本来就是冷门，根据往年情况来看戏剧类很少获奖，其次节目很多，除了班级节目，还有各种社团节目。她们获奖概率是十几分之一。

林霖看大家都有点低迷，和陈鹤之商量了一下，买点喝的鼓励大家：“我联系了店里点了奶茶，等下我和鹤之去门口拿。不管结局如何，结束后去吃烧烤。犒劳大家这段时间的辛苦付出，也庆祝这次的顺利结束”但凡参加的节目都有500元奖励，对当时的初中生来说也算得上是一笔巨款，而最受欢迎节目会多1000元奖金。

大家欢呼起来：“谢谢班长和林姐。”有同学提出她们去拿，让林霖和陈鹤之好好休息，免得错过等下宣布奖项。但林霖都笑着拒绝了：“大家为我们服务了这么久，也让导演和女主演为大家服务一次吧。应该马上就到，来回很快，不碍事。”

除了女主演陈鹤之和林霖，其他人大多身兼双职，既要做演员也要做工作人员，确实辛苦。

而且团队中大部分都是女生，十几杯大杯奶茶还是挺重的，林霖不好意思再麻烦她们。

陈鹤之和林霖一起走到校门口。其实林霖和陈鹤之单独相处的时间还不是特别多，仅有的相处时间也是商量做题之类。一时间林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店主还没送过来，她们在校门口等着。林霖为了打破尴尬，随便起了个话题：“之之，你觉得这次我们得最受欢迎节目的概率大吗？”

陈鹤之认真想了想：“我觉得50%吧。我想想……轮滑社的表演挺炫酷的，队形变换很流畅。还有个舞蹈表演敦煌飞天，可以谈的上是美轮美奂了，她们袖子甩出的时候还弥漫着香气，真是视觉盛宴…….今年总体上节目水平都很不错。”

“那看来你对我们节目评价还挺高啊，给了不少友情分。”

“才不是什么友情分，我们节目多优秀啊。也不看看是谁导演的和谁主演的。”

林霖从来没听过陈鹤之说这种话，她恍惚间以为这是辛伊。陈鹤之笑得露出了她的小梨涡：“怎么了，还不准我自夸一下了，还是你被夸的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