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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五毒无情1
时光一晃千年，尘世几番轮回。
——
缇婴蓦地从梦魇中惊醒。
天黑乎乎的，雨下得淅淅沥沥，泥土气息混着血水扑面而来，山野间不知名妖物的磨牙、喘气声隔着很近的距离擦过。
她一扭头，看到一张煞白的、吐着长舌的鬼脸悬在半空。
缇婴吓得要再次晕倒之时，一声喑哑的男声冷不丁在旁响起：“醒了？”
缇婴苍白着脸，瞪大眼睛，看到狭小山洞中屈膝坐在靠洞门口方向的少年。
他一身玄衣，戴着风帽，侧影修长，然而手脚面容全都看不清。
有些吓人。
不过比起悬在缇婴头顶的那个鬼脸，他已经十分不吓人了。
缇婴瞪着他，心脏噗通噗通跳了半晌。头不那么痛了，她从梦魇中彻底清醒，明白了眼下情形。
她不情不愿地叫一声：“师兄。”
“你好凶，为什么突然说话，吓唬我？”
搭伙就搭伙。
少年斟酌半晌，道：“你方才用符咒，驱退妖魔时嫉恶如仇，才会做噩梦。噩梦是天地残念所致，当不得真。若是符修，此等脱力后遗症，并不罕见，师妹不必过于担忧。”
她瞪着那陌生少年——妖魔都是我打退的，你除了说两句话，有什么本事！
陌生少年脾气真好：“如此，是在下多事。”
那少年却仍是平和：“如此，在下记住了。在下来得匆忙，没有做足准备，师妹忍一忍，下次必不委屈师妹。”
几月前，她拜的那个小师门因为师父太无能，几乎灭门。前师父是死是活不清楚，但她一路逃亡，一直被人追杀。
少年说：“这是我在山下镇中买的干粮，师妹应当还没辟榖吧？此地简陋，委屈师妹了。”
她被少年叫住：“师妹要去五毒林吗？不知师妹可愿搭伙？”
缇婴憋了半天，她硬邦邦道：“我是符修出身，我不会被吓到。”
只是玉京门收徒很严，报名弟子们要经过不同的考验，才算报名成功，可进入下一轮。
戴着风帽望着洞外的少年，轻轻地“嗯”了一声。
但是……
使出后，妖魔散开了。
他诧异回头。
缇婴只有十四五岁。微湿的发丝拢在有些肉的粉腮上，一双乌黑眼睛耷拉着，唇用力抿着，看着倔强又可怜。
缇婴又冷又怕，不敢抬头，怕和自己召出来的鬼脸对上。旁边同伴竟然开口，缇婴立刻：
缇婴一想：哦，他说的应该是出了五毒林这个鬼地方吧。
进入东州后，追杀的人依然那么厉害，缇婴学艺不精，打不过他们，只好想法子找人庇佑。恰逢玉京门收徒，缇婴便踊跃报名，弃了旧门，想拜入新门派。
那坐在山洞口挡着外面风雨的少年似愣了一下，微转头，隔着风帽，看了眼洞中少女。
缇婴低头，看到怀里送过来的干瘪的馒头。
但是进来后，缇婴便后悔得要死。
她不只吓晕了，她还做了一个浑浑噩噩梦，什么入魔什么轮回……醒后记不太清梦，但头好痛。
——
缇婴打着寒战时，听到少年沙哑却温和的声音：“做噩梦了？”
什么“嫉恶如仇”啊。她是根本控制不住符咒的力量，才做了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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