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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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入宫与上次不同，是皇帝亲命太监请来的，有专事的辇车接送。

老太监机灵得很，一路上可劲找话，问方才的情形和沈知茉于太学中的处境。

是谁要问的不言而喻，沈知茉自认问心无愧便知无不言，轿辇中二人迎面而坐气氛倒算融洽。

“如此说来沈太傅当选，却无法叫太学众人信服？”老太监抿下一口茶水，眼珠精明地打着转。

沈知茉察觉到了话语里的试探，正欲摸棱两可地开口，轿辇徒然一抖，哐当歪了半侧。

太监刚欲入口的半杯水一滴不漏地洒在脸上，冲出了两个鼻涕泡。

他先捏着嗓子咒骂，再看向轿内另一人的反应，要是沈知茉有半点嘲笑，准要在皇帝面前好好一告。

沈知茉保持着面上的平静，心里狂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宿主你先嘴角不要抖。”

太监对沈知茉的反应还算满意，转而拉开帘子想瞧瞧是哪个不长眼的在冲撞。

一拉开，董溪坐在马上正低头安抚坐下那匹棕色骏马，听到动静抬头勾起一笑，在日影斑驳下瞧见这副面孔老太监险些下跪。

“太子殿下万安。”太监怒气烟消云散，又变回聪明正气的模样。

沈知茉见到这太子就头疼地很，往里挪想把自己藏进阴影中。

“魏公公，我这马在路上发了狂，没惊扰你吧。”董溪说得倒没有一丝慰问之意。

“太子殿下这马乃是千里良驹，哪会发疯，只不过今日高兴多动了些罢。”太监笑眼眯眯。

“魏公公说话还是如此舒心，那我便安心走了。”说完便勒紧马绳，向前离去。

沈知茉长舒一口气，快滚。

“沈太傅再往旁靠就要跌下来了。”刚消失的董溪突然出现在门帘处，在沈知茉头顶轻飘飘道。

沈知茉毫无防备吓得一抖，强忍住想给他两脚的冲动，学着太监带上了虚伪的微笑面具。

“我刚才入眠了，未给殿下请安，谢殿下提醒，殿下慢走。”说着往轿内缩了缩。

董溪搭在门帘上，气息微吐，“我是该慢走，不出半日你定会来寻我。”

“记好我离开的路，别寻不到了。”说完，骏马飞驰而出，身后跟着的几位酒肉朋友也齐齐出动，瞬间奔向长街尽头。

隐约间沈知茉瞧见董溪好似回头，挑衅地扬起马鞭挥舞，潇洒离去。

董溪离开后，轿上的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未开口，太监在心里反复回味太子对沈知茉的态度，措辞向上禀告。

沈知茉不说话纯粹是因为无语。

马车在崇明殿停下，这回召见又是在偏殿，准是有什么私下秘话要谈论，沈知茉做足了独自面对皇帝施威的准备。

踏进门还未见人却听见好几道人声，她也稍加放松了些。

“沈太傅到了为何迟迟不进来。”有人招呼道。

她不再耽误，迈入内殿。

皇帝一如既往坐在上位，经过上次决试，便准了沈知茉目视，一来为表重视，二来更便于沟通。

“沈太傅入座吧。”皇上吩咐道。

众臣子也一一点头，很是友好的样子，其中不乏决试当天陈瑞一派的支持者。

她也不扭捏，在座的众人她虽只知皇帝，也挨个行礼以示尊敬。

“朕今日请你们来，只为一件事，吏部称今年报名科举的人数不足往年的一半，且往后有日趋减少之象。太学弟子稀少，正开课期间，小儿不在学堂而多忙于田间。”

“朕虽重视农耕，但朝堂间文武失衡，朕又怎能放心。”

一个身着紫色朝服的大臣弓身开口，“近年来得皇上庇佑，各地风调雨顺，农产大增，民众把心思放在田地上也是情理之中。”

“是啊。”又一大臣附和道，“现如今前朝文武百官也不乏有才之辈，可用之人只增不减。”

在坐的皆是文臣，你一言我一语地让皇帝放宽心，沈知茉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这会混在人群中不发表意见。

皇帝越听越眉头紧皱，他请这些人来这里是解决问题的，而不是七嘴八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沈太傅什么想法？”他把话题给了自己昨日新选的太傅。

沈知茉知道自己不能装傻，不然会让皇帝怀疑昨日的选择是否正确，要真直接撤职也未可知。

但眼下这情况她说什么都要得罪人，这些文臣嘴上说着宽心话看似帮皇帝排忧，实则心里都为自己打着算盘。

“沈太傅决试表现实在令人刮目相看，此下一同商议国事，尔等定当洗耳恭听。”一个粗眉大汉呵笑着，看他的身形倒真不像文官，魁梧得一个顶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