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罗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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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不及待涌入鼻腔的，是混杂着呕吐物和血的气息，带着陈旧感的铁锈味。

塞西尔觉得大脑似乎是被某种钝器击打过后陈留了瘀伤，他现在有种近乎缺氧的晕眩，他朦胧间感觉到旁边有个人正用身子将他挡在了后面。传到耳边是悉悉索索的粗言碎语，几个身影晃荡着走出了这间泥板房，塞西尔没能听个明白，身体没法支持他的强行清醒。他费力抬眼只看见了一团锈色的红，看样子应该是谁的头发，身体已经疲惫不堪，当塞西尔再一次落入梦境之前，他恍惚听见了护着他的那个人沉重的叹息。

塞西尔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似乎是躺在摞起来的稻草之上，牛车走的很慢。这样的交通工具在米国科技最为落后的农民居住区才能见到，看样子他已经离城市很远很远了，远到连寻常的工业烟囱都已经退出了舞台。

“醒了？”

塞西尔这才发现并不是他一个人躺在这辆车上，除了慢悠悠在前面赶车的农夫，还有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矮瘦男子在他旁边守着。男人的脸上纵横着好几道伤疤，他的手也是交错着许多刀痕，那双眼睛安静的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情绪。塞西尔没法答话，他觉得自己像是被稻草人抓住了揍了三天三夜，被人撕开了所有伤口泡在辣椒水里一样的疼。嗓子似乎是使用过度了，他记得自己在上一个世界并没有和任何人展开一场依靠喉咙输出的对决。

“看样子你一时半会只能和一个植物人一样躺着了。”

男人哼笑了一声，他的嗓子哑的可以，让塞西尔一度怀疑在自己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是不是和这个男人大吵了一架，“我捡到你的时候，你像一只困兽一样凶狠的无差别攻击身边的人。”

男人说着瞄了一眼塞西尔，现在想起当时的情景他还是有点犯怵。

“我当时一度以为你是因为自己的疯狂实验而失控的那些疯子科学家，因为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而对那些雇佣兵一样的家伙痛下杀手，当时我甚至想好了对付你的办法。”

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他是认真的，塞西尔瞬间觉得自己背上的寒毛都要立起来了，“当我拿枪对准你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口型，你对我说，杀了我。”

塞西尔全身只有头能勉强动一动，他试着和男人对视，但是失败了。

“当我靠近你的时候，我在你脖子后面看到了九头蛇的标志。”

男人将试图坐起来的塞西尔重新摁了回去，以眼神警告他不要乱动，“那时候我开始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为何我这样的已死之人会重新活在这个未来世界，甚至有了一个合法的身份证明。为什么这个世界突然多了那么多有着非凡力量的犯罪组织，它完全不是那个我所熟悉的世界。”

“而后我在那些雇佣兵口中听到了一些奇怪的专业术语，他们似乎是来将你抓回九头蛇的，而你大概就是那些暴|徒口中所谓的“造神”计划的实验体。”

塞西尔开始听不明白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错过了什么重要剧情。难道这个世界的塞西尔还没有死？自己直接代替了他继续剧情？

系统迟来的提示音把塞西尔从自我审问的漩涡中解救了回来。

[确认世界：主线世界，解除控制模式。确认任务对象“罗夏”，确认阵营“守望者”。]

[已知时间线为宿主第一任务死亡三年后，确认主要任务目标“杰森.托德”死亡并再次复活，继续主线任务：通关。]

[祝玩家游戏愉快。]

“这个世界没有“守望者”，连一开始我所遇到的我的队友都是那些家伙用基因合成技术制造的人形兵器。”

男人的声音带着隐怒，塞西尔知道那种痛恨和绝望由何而来，他知道男人绝对不是就这么简单就直接把他救下来。所有的帮助最后都是要付出对等的代价的，这一点那位“丝魂”很早就已经教导过他了，塞西尔曾经还好奇她为何要这么做，现在被眼前的男人分析之后，他彻底明白了过来。

“我需要一支新的“守望者”，虽然组建的可能性很小，但至少我找到了一个可以成为新的“夜枭”的小鬼。”

男人嘴角小幅度地向上勾了勾，他似乎心情不错。塞西尔张了张嘴，他知道自己似乎并没有拒绝的权力，就上个世界所得知的他以前最后达成的称号是“夜枭”，那么就这么读档重来的感觉其实还不错？

他对着男人所在的方向动了动嘴，男人看得懂塞西尔的口型，他说的是成交。

“沃特·寇瓦克斯，从今天开始，是你的导师。”

塞西尔·琼斯。

塞西尔动了动嘴唇，最后说出了这个名字。他并不打算提起韦恩这个姓氏，随着他离开哥谭这个姓氏就已经失去了他的意义。他现在是塞西尔·琼斯，以后也不会是塞西尔·韦恩。跟沃特组件一个超英团队然后完成系统布置给他的任务，就这么平平凡凡的活下去。

然后他听到了半晌不上线的系统提示音。

[组建新守望者，成为反英雄“夜枭”，前往哥谭探查猫头鹰法庭，解开杰森·托德的心结。]

……垃圾系统

塞西尔的恢复期漫长的可以，在最初的三天甚至连话都没法说，在之后就逐渐的开始好转。只是腿部的伤口好的过慢，以至于最初一个月塞西尔的训练都是坐在椅子上疯狂闪躲被迫挨打。沃特不会因为塞西尔只是个小孩兼伤病号就下手轻一点，毫不留情的攻击几乎是全往塞西尔脸上招呼，偶尔休息的时候他还会盯着塞西尔的脸发呆，然后嫌弃的啧出声。

塞西尔的身体恢复正常的后训练的困难程度简直翻了倍，在“丝魂”那里学的小技巧根本没有用，上一个世界也只是在单方面的挨打中学会了一些闪躲的小技巧。加之沃特真的是个很严格的老师，即使塞西尔在情报收集以及武器设计方面比二代夜枭丹尼尔出色得多，还有附带的制造护盾的特殊能力，放在任何的超英预备役团体中都已经是很不错的存在了。但是在沃特这里完全不受用。

塞西尔的近身搏斗真的很弱，弱到几次沃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人走了眼。

塞西尔不是没有想过要放弃，只是他每每在梦境中对上杰森和布鲁斯失望的眼神时，那种痛苦悔恨长久的萦绕在了他的记忆深处，刻骨铭心的痛。

战衣是塞西尔自己设计制的，沃特只是起了一个辅助的用。在塞西尔恢复之后连续两个月之久的特训，从最初只是在地上翻滚躲避沃特的拳头到后面开始能在短刀和枪械的攻击之下让沃特吃瘪，小孩的进步沃特全都看到了。他知道塞西尔经常在以为他睡着之后偷偷摸摸一个人训练，他不知道这个孩子过去究竟经历了怎样的不堪，以至于会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这个国家的犯罪之都如果哥谭自谦第二，那么第一的宝座估计就只能那么空着。

塞西尔在小村子最后一个月的特训是在山野里用短刀和大型野生动物搏斗，从一开始狼狈动用能力自保到后面宛如遛狗一样的逗弄棕熊，三个月里的进步远远超过在韦恩家近五年的学习。布鲁斯他们不愿意让塞西尔冒险，但是沃特不一样，他需要塞西尔成为一个真正的罪犯斗士，一个在无数次倒下之后依旧能够迅速爬起来制服罪犯的英雄。

无论怎样的手段，最后的目的是相通的。

这一点是塞西尔在和沃特近半年的磨合中他最终明白的道理。

当沃特和塞西尔说了他们下一步要到达的目的地的时候，塞西尔没有一点意外。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他对沃特的选择一点也不奇怪。但是毕竟哥谭的守护者是极度排外的蝙蝠侠，塞西尔还是有点害怕他们出师未捷身先死。

当塞西尔和沃特被匆忙急着上班或是上学的人群挤下地铁的时候，他久违的闻到了那一股熟悉的潮湿的气味。那是属于哥谭特有的气味，让人能够静下心来的味道。塞西尔厌恶着这个城市混乱的一切，但他仍旧被这个充斥着腐烂暴力的城市所深深吸引，这里有他所热爱的人或物，铅灰色的天空以及常年驻留的雾气，泫然欲泣的云层以及会在黑夜里无数次展开的蝠翼。即使现在这一切都和他没有丝毫的关系了，但是他依旧深深怀念着这里的一切。

还有阿福的小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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