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砧板上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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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鸢笃定璟王不会下水，更加有恃无恐。

她面中带笑，开口就要璟王平复下心情再来说话。

眼见对方面色由红转青、最后定格到铁灰色，她心中没来由的浮现出舒爽来。

“王爷与其冲民女要人，不如先管管自己府邸里的火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随着时间流逝，璟王先前心情稍稍平复了下。终于能觉察到来自周身边数不尽的打量。

他顺着人群聚集方向看去，从小便跟随在身边的瑾侍从竟然被亲卫们五花大绑还卸了整个下巴，正涎水肆意流淌，跪在后院之中。

武司马上前行礼：“将军，在您下去探查的这段时间中，青将军与这位姑娘一同解开了这人的真面目，他竟然是自小便潜伏进王府的胡人！”

瑾侍从还想喊两句“王爷救我”，但口齿不能开合，声音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呜咽，反倒令璟王更加厌恶。

“既然青将军和司马都确认了这事，本王也没什么话好说。”说罢，璟王径直抽出腰间佩剑，一剑抹了瑾侍从的脖子。

喷溅出的血液溅到璟王半边脸颊，红与黑交织映衬。他的干脆利索，远超叶鸢等人的料想。

知道璟王心中窝着火，距离最近的武司马也不敢再多说话。

虽然十分可惜还没能从这胡人口中谈听到更多的消息，但也没再开口说话，反而脚下碎步，重新站回到人群中。

殷红血液好似还沾着余温，顺着璟王剑锋滴滴落在后院土地上，将泥土滚成一片。

璟王眸色锐利，在叶鸢和青将军身上一一划过。

“胡人嘛，直接杀了即可。本王身边不留没用的人。”

巾帕没能彻底擦拭干净已经干涸在他面上的血点，用力后一道道拖长的血痕，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癫狂异常。

镶嵌金珠的佩剑就这样被简单地扔进莲花池中，眨眼便沉到最深的底部。

佩剑被丢进水中，登时便又有侍从双手捧着的新配剑奉上。

璟王习以为常，他只需要抬起双臂，剩下的只需要身边的几十名随从服侍便可。

神色恣意，分毫看不出今日受挫的模样。

叶鸢的心却没放在这处，随着配剑下沉，涟漪般的水波如触角般搔刮着她水下的双腿。

深水处波动起来的水流，竟稍稍唤回了她双腿的一丝知觉！

叶鸢完整的压下心中所感，湖水下，不断尝试着挪动腰部，试图尽早移动出沉在淤泥中的双腿。

侍从们“哗啦”一片全都围聚在璟王身后，几名凉州城的官员都被迫挪开位置。

甚至不用抬眼看，叶鸢便清楚觉察到璟王的目光又投放在了她身上。

不仅没交出对方想要的人、连亲信的侍从的死跟她也脱不开关系，叶鸢这下是真跟璟王结下了梁子。

若是放在寻常，打不过她还是躲得过的。

但此时她与砧板上缺了氧气的鱼没什么两样。就算是青将军出声也不一定能完全护住暴怒中的璟王，反而可能会惹得自己一身麻烦事。

璟王和青将军几乎同时动作，一人向前、一人侧步。

众人只觉得眼前亮光乍现，低头再看时，青将军已将腰间佩刀挑开了半分。

璟王被迫停下脚步，收敛面容。

“将军，若是本王没记错，脱离开王府亲卫的你已经重新归属巡防军。依军中品阶，将军可是要比本王这个大将军低上一级，你还没有资格管本大将军要如何处理胡人细作！”

青将军沉声：“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承认王爷您在军中的身份。”

戳到自己心中痛楚，璟王登时脸色阴沉起来，“多年前本王按律接下巡防军大将军的任书，试图将散沙一盘的巡防军重新进行整合，早日还我朝百姓宁日。当时你们这些倚老卖老的将军们抗拒本王管辖，本王也算给你们个面子，接任但不上任，就已足够给你们这些人面子了。”

他右脚踏出一步，“若是今日无关巡防军的事情青将军也要拦下本王，那本王便就好好算算其中多年的恩怨。”

原本散聚在后院的巡防军不似刚刚从王府束缚中解脱般的潇洒，个个垂着眼眸、心思深重。

他们都是青将军一手带出来的巡防军老人，没人比他们更清楚巡防军前大将军骤然离世后军内、边关上混乱的局势。

即便是因为级别不够，不能知晓其中的关窍，但将士们整合信息也不难得出，巡防军内出现最大分歧的原因，正是出现在即将要接任大将军职务的璟王身上。

虽说其后，璟王莫名其妙离开了巡防军，但最高统帅的名头却仍是他担着。

众巡防军们不动声色交换眼神，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在今天因一个毫不紧要的“女细作”引了出来。

璟王身居高位多年，最是懂得玩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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