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安置

出了坤宁宫，朱厚照一边往文华殿走，一边低声吩咐刘瑾，“你去司礼监问一下，看看定国公家承爵的恩旨下来没有，有麻烦速速报来。”

刘瑾得了令，便往隆宗门司礼监值房走去。

到了地方找人问了问，随堂太监说是旨意已经审验完毕，发往文书房誊写副本、领取勘合了。刘瑾觉得下面就差用印、宣旨，应该是没啥问题了。

正要去文华殿，刚出了门，便远远瞧见皇后宫里的李兴打乾清门出来，正往这边走。刘瑾觉得事情不妙，赶紧转身快步往隆宗门外走去。

一路小跑，来到仁寿宫西边的北司房，这里是司礼监发勘合的地方，刘瑾进了大门便直奔礼房。

礼房当值太监识得刘瑾，便问他何事。刘瑾问了定国公家圣旨的事，说是太子催问。

那太监便从文书中抽出了圣旨，顺便取了勘合本子撕下一页，便欲叫人送去六科廊。

刘瑾却在旁边说道，“不用劳烦了，咱家去趟便是，”

说完抢过圣旨、勘合一把塞进怀里，往外便走。

还没到北司房大门，便见李兴迎面进来。

李兴瞧见刘瑾便是一愣，再见到这厮怀里露出的圣旨玉轴，哪里还不明白，上前便要拦住。

刘瑾却是脚下一使劲，冲过去将李兴撞了个跟头，撒丫子就往外跑。李兴躺在地上哎呦半天才爬起来，再寻刘瑾，早就跑得不见影了。

李兴口里一边骂着，一边往内宫而去。

刘瑾喘着粗气到了六科廊，今日礼科当值的是都给事中周玺。周玺验过圣旨与司礼监勘合无误，便开出礼科勘合，拿着圣旨与刘瑾一起去了旁边的尚宝监。

尚宝监当值太监验毕勘合，便去内廷六尚局里的尚宝局请玉玺。到了尚宝局却见坤宁宫的李兴坐在屋里，便上前见礼。李兴却说：“可是为定国公家袭爵旨意来的？这事皇后还要与陛下商量一下，改天再来吧。”

当值的太监不由腹诽，啥时候礼部的事归皇后管了？面上却不敢质疑，只得转身回去。

周玺和刘瑾听完那太监回复不由傻了眼。

刘瑾是没料到李兴这狗贼还有这一手。

周玺却是稀奇，这内阁和御前走完流程的圣旨，就因为皇后身边太监一句话就拿不到玉玺，真是笑话，牝鸡司晨吗？

“哼！”周玺一甩袖子，转身而去。出了门也不回值房，径直往内阁而来。

到了东阁，周玺也不客气，直接将刚才的事给刘健讲了一遍。

刘健听完大怒，这还有完没完？两口子将国事当成儿戏不成。也不多言，带着周玺就去了乾清门。

弘治正在乾清宫看奏折，钦天监吴昊说工部已将新制浑仪运抵观象台，太子精于测量，所制测地水平仪甚是精巧，但钦天监无人会用，特请旨于浑仪安装之日，请太子传授用法云云。

正看得发笑，听得戴义进来说是刘健在乾清门请见，便跟着戴义过去。

刘健忍着怒气，把事情说了一遍。弘治听罢也有点光火，暗中埋怨皇后不知轻重，前事未消，又出这等事情，岂不是授人以柄。

当下一边叫人赴六尚局，告诫尚宝局女官日后依例办事；一边命人去把李兴揪过来。

等李兴带到，弘治也不多说，叫人就在乾清门前当众打了李兴二十板子。

*

朱厚照正在上课，今日的讲官是罗钦顺，弘治六年的探花，授《周易》。

“易有太极，何谓？程子曾言：天地间只有一个感应而已。往者感则来者应，来者感则往者应；一感一应，循环无已，理无往而不存，所感应者，气也，在天在人一也。是故，理只是气之理。

“穷理譬如观山，山体自定，观者移步，其形便不同。故自四方观之，便是四般面目，自四隅观之，又各是一般面目。面目虽种种各别，其实只是此一山，是故，理气一也。”

嗯，听懂了。精神不能脱离物质而存在，是对现实世界的反映。没毛病。

但朱子可不是这么说的吧？

朱厚照举手提问，罗钦顺答曰：“圣人之道无穷无尽，为学者不可拘泥于一时之言，朱子也说：以俟后之君子，可见朱子也觉得其言有未尽善之处。”

“先生应举时本经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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