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枝娇笑一声：“可不是吗？那一位啊，其实就是莺儿姐姐的姑母。”
其余小绣娘都是一惊：“是莺儿姐姐的姑母？那莺儿姐姐你早上怎么还躲着不出去啊？”
赵莺儿浅浅一笑：“想来她也不想见我，我懒得出去。”
她说的轻描淡写，红枝却是气得不行：“她不想见你？我看她是没脸见你吧。”
赵莺儿勾了勾唇角，安心做自己的活计，并不接话。
一旁的几位小绣娘好奇得紧，看赵莺儿并没有气愤或者委屈的神色，便大着胆子问道：“莺儿姐姐的姑母是不是很坏呀？”
红枝满意地看了看这几个小丫头，倒是真会问话，一开口就给人定性了。
为了心中这几分舒畅，她便告诉了这几个小绣娘：“莺儿姐姐家本是村里相对殷实的人家，可是她姑母所嫁非人，一直过得捉襟见肘。莺儿姐姐的爹娘心善，一直接济着她姑母和表妹，甚至她那表妹小桥，自小便有大半时间都养在莺儿姐姐家。”
“啊？那自小一起长大，不是应该感情深厚吗？”
“哼，那家人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前些年，莺儿姐姐的娘突然生了重病，一年多都下不来床。为了给她娘治病，莺儿姐姐家的钱都花光了，还卖了地。她姑母便赶紧将女儿接走了，后来听说是卖给哪个大户人家当丫鬟了，每个月拿几百文钱呢！”
小绣娘疑惑：“那莺儿姐姐的姑母和表妹，这不是有能力帮帮莺儿姐姐家吗？”
红枝提起这个就生气：“那母女两个生怕莺儿姐上门借钱，居然连夜就搬家到镇子上了。”
“那也太无情了！”
听着的绣娘也生气地皱眉，可是红枝却冷笑一声：“若是仅仅是不肯借钱，那也就罢了。莺儿姐的娘身体尚好的时候，为莺儿姐和她表妹小桥置办了两份一模一样的嫁妆，可是她娘亲病倒后，她姑母扣着那嫁妆就是不肯拿出来。”
“莺儿姐原本有个自小定的娃娃亲，是我们同村的钱家公子。那钱家公子七八岁开始就在镇子上读书，去年考中了童生。”
几个小绣娘都是笑着拍手：“那可好了，听说考中了童生，可就离秀才不远了。莺儿姐一旦嫁人，以后岂不是要当秀才娘子了？”
赵莺儿手上的活计一顿，淡淡道：“不嫁了，钱家已经退亲了。”
“啊？”
小绣娘们急得站起身：“这是为什么啊？”
红枝冷笑一声：“一来是那钱家看着莺儿姐姐家没落了，连嫁妆都卖了，不肯受拖累。这二来嘛，那钱家公子在镇上读书后便与莺儿姐的表妹厮混在一处了，来退亲的时候还说什么‘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
“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这样呢？”
红枝和一干小绣娘们都气得跺脚，赵莺儿反倒是冷静得很：“事情过去都一年了，我早都不在意了。我如今就很好，东家是菩萨心肠，请了郎中给我阿娘看病。我在这罗裳坊，才两个多月就拿了近三两银子。如今家里的账都快还完了，以后我要好好攒钱，就在这京中安家。”
红枝和其他绣娘被鼓励到，也纷纷神情坚定：“我们也是！只要东家不嫌弃，我愿意在这罗裳坊干一辈子！”
“对啊，以前我爹总说丫头片子不值钱，我做绣活都嫌我浪费针线布头。上个月我拿着三钱银子回去，我爹都惊呆了，现在一天对我客气的很，家里做了鱼都不让我两个哥哥吃，先紧着我！”
“不瞒你们，我来罗裳坊之前，我奶奶非逼着我嫁人，还要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鳏夫。我不乐意，我娘就偷偷把我送出来了。我前几天回了趟家，给家里买了好些东西，还给了我娘半两银子，说这是我一个月的工钱。我奶奶眼睛都看直了，再不提逼我嫁人的事儿了。”
红枝为她高兴，可是看着她微红的眼角却奇怪：“既然如此，你怎么看上去不大高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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