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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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魏图南感觉自己抓着试管的手被一股热浪猛推了一下，还溅了一手的水花。

他吓了一跳，猛得睁开眼睛，愣愣怔怔地看向实验台上的水槽。

水面上似乎若有若无地漂浮着一层极淡的蓝雾，可定睛一看，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流窜的微粒在水面一闪即逝。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甚至让人来不及反应。

魏图南一脸懵逼，完全没搞懂在这一呼吸的瞬间，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可当他发现林从羽手里的小镊子尖端的钠块消失了的时候，脑子里“轰”得一下，一切都明白过来了。

他慌忙扔下手里的东西，盖灭酒精灯，打开旁边的水龙头，就将被溅到水花的手放到了凉水里冲洗。

见林从羽还垂着手立在一旁发呆，他心里又急又气，一把将林从羽还捏着小镊子的手拽到水龙头下，带着几分冷笑戏谑道：

“漂亮啊，林从羽！你这是……要用这种劲爆的方式，将你回理科班的生活一炮打响吗？你这可属于重大操作失误！”

冰凉的水流迅速带走了林从羽手上的血珠子，也暂时麻痹了手上的痛感神经。

林从羽一介男子汉，原本并不在乎这点儿微不足道的皮肉小伤。可当他听到魏图南的这一席话时，大脑中枢接受到的疼痛感却在瞬间成倍放大了。

他心里好委屈。

明明自己不是故意的，明明自己的手都擦伤了，可眼前的这个家伙却黑着一张阎罗一般的脸，非但没有给予他丝毫的关心和温暖，反而还如此奚落他，仿佛这个破实验比他这个人重要十万八千倍。

林从羽心里的委屈与痛一下子就化成了盛腾的火气。他转头迎上魏图南居高临下的目光，重重拍了几下魏图南的肩膀，扬了扬下巴咧出一抹冷酷的笑，咬牙切齿地回应道：

“可不是嘛！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实验台？你的！”

“你……”

闻声而来的两位老师一左一右地杵在了两人的座位旁，满脸焦急地询问他们怎么回事。

魏图南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师解释，干脆闭上嘴，默默地开始收拾实验台。

面对老师的责问，林从羽也自动选择了沉默。

他怎么可能让第二个人知道，自己竟然会因为被一个人的呼吸烫到了脸颊，就一个手抖把钠块掉人家水槽里？出息啊！

化学老师可不会被这俩人出奇团结的默不作声给难倒。他看了看两人的实验内容，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现场的遗留，意外的起因便已经了然于心。

这可是他一直最引以为傲的两个学生啊！尽管林从羽缺了半学期的课，但以他之前的化学功底和刚才的实验设计，也不该出现如此重大的失误啊！

在他教七班化学课的这三个学期当中，学生实验出现操作失误，这还是头一遭！但是万幸的是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化学老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捏了捏眉心，拿起管口缺了一块的大试管，冲着两个人扬了扬，痛心疾首地问道：

“别以为你们谁都不说，我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说，谁的失误啊？”

魏图南这才发现，自己手上的试管口竟然也被炸裂了，而刚才他竟然毫无察觉。他悄悄地瞄了一眼林从羽放在实验台上的手，庆幸过后却是后怕。

他微微转头，正怼上了林从羽那桀骜不驯地目光。他连忙向老师承认道：

“是我！我没拿好收集装置导致氧气泄露了。”

没想到就在他说话的同时，林从羽也开口了：

“老师，是我的失误。我把钠块掉水槽里了。”

刚才问原因的时候没人吭声，这会儿要承担责任，两人倒是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化学老师百感交集，但也只能无比痛惜地做出评判：

“虽然你们的行为并没有完成恶劣的后果，承认错误也很积极。但是，为什么会出现这么重大的失误，你们应该心中有数。鉴于重大失误，你们的实验成绩就只能按零分计算了。”

“嗷呜——”

林从羽叫出了一声波浪音，可旁边的魏图南却一声不吭。林从羽悄悄地瞅了他一眼，最终谁也没有辩解一个字，默默地接受了老师的评判。

“好啦，你俩给我站在楼道的窗户边，冷静冷静好好反省去吧！”

两人出了实验室，靠着凉凉的窗台并排站在楼道里。

窗台下的暖气片源源不断的散发着热量，但无孔不入的寒冷隔着窗玻璃透进来，还是让人觉得脑勺发凉。

魏图南心里憋屈得慌，他不知道自己该从何处开始反省。

原本十拿九稳的化学实验测试还没到结束，就直接以零分被判出局，从小到大成绩优异的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然而就在今天，就因为林从羽这个不肯让自己帮忙递药品的傲娇的棒槌，直接让他创下了这辈子的第一个不及格记录，而且还是零分这样的奇耻大辱。

可一旁的林从羽却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怡然自得的用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扣击着暖气片，嘴巴微微上翘着，恨不得再和着节奏吹一段口哨，来表达他此刻莫名良好的心情。

魏图南粗暴地搓了搓自己的头发，心里很暴躁。他绷着脸，闷腾腾地问道：

“林从羽，得了零分你看上去还挺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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