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第 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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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梦幽境，是由现实记忆编造，真真假假，混沌不清，才能让人沉浸其中。慢慢的，月魔便可以操纵其神智，以其内心真实愿望创造出独属于自己的梦境。

赵湘走进季遥风房间之时，以为自己身处在赵家，那个时刻，她的母亲央求她给一副毒药。

婉娘重病，身体溃烂，赵员外任其自生自灭，她不想苟且偷生，只想求死。

赵湘跪在地上，乞求母亲能给她时间，她一定会想出办法救治母亲。可婉娘不听她那些不切实际的好话，疯了一般不断拿东西砸向她。

“从生下你的那一刻，我的人生就毁了，全毁了！”

“就这点小事你都办不了，你还有什么用！”

“你爹说花言巧语骗了我一辈子，你也想骗我，算我求你了不行吗？你就给我一个痛快，我不想再继续看自己这么丑陋的身体，我不想看啊！”

赵湘曾救过镜妖，镜妖进入赵家守护她，见她在自己母亲身边，受了许多苦，便想替她讨回来。

妖魔最简单的思维，便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互不相欠。镜妖操纵赵湘，顺从母亲的心意，亲手将毒药加入茶壶，然后倒了一杯递给母亲。

赵湘神智清醒，却无法开口和制止自己的行为，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饮下毒药倒地。

柳林洛的幻梦和赵湘的幻梦相连，月魔篡改部分记忆，使正处在幻梦中的柳林洛分辨不清，浑浑噩噩间已是梦中人。

院子内，柳林洛松了松肩骨，还略微有些疼。镜妖已死，可她的禁谎咒还未解，她皱着眉头，轻声叹息。

“柳真人，伤势可有好些？”季遥风走了过来，一脸关切。

虚影谢锦站在柳林洛的身边，回头看着缓步走来的季遥风，脸色骤冷。

“好多了。”柳林洛朝他笑道。

二人闲聊几句，季遥风瞥了下四周，神色显得有些犹豫，他顿了顿，问道：“你那徒弟呢？”

“他上街去了。”柳林洛疑惑地看着他，说道：“我让他去给我买桃酥吃，上次吃过东街那家....”

柳林洛看他神色不对，停顿了下，问道：“仙君有事找他吗？”

“......”季遥风皱眉，沉默片刻，欲言又止。

柳林洛猜出他要说的事情和谢锦有关，于是又补了一句：“卖桃酥的店家，生意很好，很多人排队，他应该没那么快回来，仙君有话不妨直说。”

季遥风坐下，柳林洛给他倒了杯茶，他抿了一口，这才说道：“柳真人可知谢锦并非我道中人，他可是魔族异类。”

柳林洛一怔，手指微微蜷缩。她眼下不能说谎，季遥风这话直白笃定，应是已经确定了谢锦的身份。她想着只能说真话，不如实话实说，随机应变。

她神色凝重，沉吟道：“我知道。”

虚影谢锦是月魔投入到幻梦中的一缕神识，无人能察觉他的存在，他旁观着一切，窥探她的真心。

他听着季遥风规劝柳林洛，不能留祸害在身边，柳林洛抬头，肃然道：“季仙君你还不了解他有多可怕，轻举妄动只会适得其反，我暂且还没想好如何处置他，也不能逐他出师门，留在身边是怕他流落在外，害到别人。”

“适当安抚，不宜硬来。”

虚影谢锦死死盯着柳林洛，哑然失笑。

他笑容悲怆，心中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还是心如刀割。转眼间，虚影变得涣散，不到片刻，消失殆尽。

“可这样未免太冒险。”季遥风担忧道：“万一他有所察觉，你待在他身边如何保障安全？”

“他...目前还算安分，”想到谢锦在她有危险的时候，会赶来救人，她随口说要吃桃酥，他也就出去买了，最近变得太温顺，柳林洛还有些不适应。

“那好吧，请务必小心。”季遥风答应她，暂且保密，只是此事攸关仙门安宁，他请柳林洛之后能去一趟蓬莱仙宗，从长计议。

天色骤变，电闪雷鸣，突然就下起倾盆大雨，柳林洛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浓重雨帘，心里奇怪谢锦怎么一出去就不知道回来。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柳林洛走过去开门。

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被雨淋得浑身湿透的谢锦，他怀里藏着东西，一脸欣喜道：“师尊，桃酥...”

他从怀里掏出那包桃酥，包装的纸早已被雨水浸透，他捧出一堆纸糊，笑容在一瞬间僵住，他怔住片刻，然后慢慢再勾起嘴角，声音沙哑：“可惜，都烂了。”

“你...”柳林洛心里有些愧疚，“你不知道躲雨吗，怎么淋成这样？”

“.....”谢锦定定地看着她，身体冷得发颤，柳林洛连忙进屋拿一件披风给他披上，她拿毛巾帮他擦拭，一手扫掉他手上的桃酥屑。

谢锦看着地上的桃酥被她一脚踩过，她拉着他进屋，嘴里念叨：“你也真是，下那么大雨，我也不是非吃不可。”

他神色冷淡，坚持道：“师尊，桃酥我下次再给你买。”

“不用了。”柳林洛回头，看他浑身湿得不像话，擦也没用，她拧眉看着他，说道：“你还是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别管什么桃酥了。”